城头铁鼓声尤震,匣里金刀血未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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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创西幻】亿年·堕天录(昔拉×路西法)(二十二)

Chapter22 

 

我:“……” 

 

事实证明,人在过于愤怒或是震惊时,往往会异常平静,就像海上风暴来临的前夕通常会有一时的风平浪静一样,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,平静无波的海面下,有足能够摧枯拉朽吞噬万吨巨轮的漩涡在成型。 

 

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转过无数猜想与念头,最终我还是一动不动,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路西法那张越放越大的脸,打定主意要看看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。 

 

如果他真敢亲上来的话,我们之间的账倒也不用算了。 

 

因为就算全魔界的军队都来了,我也能把他的头砍下来。 

 

可能是我的目光太具有压迫感,从而激起了路西法的求生欲,在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到不能再近时,他猛地停住了。 

 

我们鼻息相闻,四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。 

 

“继续,路西法陛下,”我微微牵起嘴角,“让我看看你有什么高招。” 

 

路西法的目光逐渐凝聚,像是这时才回过神来,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开口时,口中吐出的气流撩在我的脸上,微微发痒:“我帮你找。” 

 

我反应了半秒他要帮我找什么:“哦,那感情好,魔王陛下要亲自帮我找东西了。” 

 

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我拽着他衣领的手腕上,我无意纠缠,便顺势松了手。 

 

路西法站起身来将衣领整理好,恢复了往常的优雅冷静:“盒子应该是首战时被拿走的,当时天界在第一狱的炽天使只有你,其他天使也没有抵达红海中心的实力,所以应该是魔界的人拿走了。” 

 

真令人惊讶,他竟然这么干脆就把责任揽到了魔界这边,我还以为要继续和他打半天太极才能逼他松口。 

 

路西法没有看我:“不只有耶和华在上面施了法,我也设置了一层追踪法术。”说到这里,他低头看了看我,像是在观察我是否有再度发怒的趋势。 

 

我讥诮地笑了笑,丝毫不显吃惊:“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呢?我完全不感到惊讶。” 

 

他移开了目光,神色平静:“以防万一罢了,但是耶和华施加在上面的法术太过强大,普通的追踪法术不过片刻就会被抵消,所以为了让法术的效力持续得更久一点,我用了一种更加稳固的办法。” 

 

说到这里,路西法勾了勾手指,不远处办公桌的其中一个抽屉自动滑开,一枚红宝石一样的吊坠飞了出来,落在我面前的钢琴上:“这是一个只有在古卷轴中才有记载的黑魔法,以施法者的血液为引,用最本源的力量加固法阵,能够最大限度的保护它的完整性,除非本人血液耗干或者死亡,否则法阵永不消散。” 

 

我拿起吊坠,对着宫殿顶部的帝国吊灯看了看,半透明的晶石中央有液体流动的波澜碎光,将穿透吊坠的光线打碎成片片光斑:“让我猜猜——这个吊坠里有一滴你的血?” 

 

路西法:“没错,一旦接近被追踪的物体,这个吊坠就会发热,而且它的热度与二者之间的距离成正比。” 

 

……说实话,我现在就感觉它有点热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。 

 

“居心叵测啊,路西法陛下。” 

 

他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,我反而没什么立场生气了,毕竟我们本来就是相对立的两个阵营的敌人,一个魔王,一个听令于耶和华的终极审判工具,两个人的相处之间能有多少真心? 

 

我甚至都懒得问他施法的目的,无外乎是那么几种,都翻不出什么新花样来。 

 

路西法罕见地没再接话,他的手又紧紧攥了起来,垂在身侧,用力地能看见清瘦的指节。 

 

半晌,他短促地笑了一声,带着些自嘲:“是,我确实居心叵测。” 

 

这有点示弱意味的话可不符合路西法的一贯风格,我保持着抬头观察吊坠的姿势,扭过头去看了看他,但他已经转身走到钢琴另一端,拿起叠放在一起的黑色手套,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平静。 

 

我没有体贴揣度他心思的义务,如果有机会的话,我倒挺愿意给他伤口上再撒点盐,顺便倒上岩浆。 

 

我把吊坠放回钢琴上:“吊坠我拿着也没用,而且我可没那个耐心拿着它满魔界乱跑去找人。一诺千金,路西法陛下,让你的人去想办法,我只要拿回我的东西。” 

 

路西法背对着我,看动作是在戴手套,不愧是魔王陛下,连戴个手套都慢条斯理地带着股贵族气息。 

 

沉默即是默认,我敲了敲钢琴顶盖:“那么接下来,让我们回归正题:你的龙,还有它身上的传送法阵是怎么回事?” 

 

他戴好了手套,回头看我,这次他的眼神和声音都一样的冷硬礼貌,仿佛他刚刚戴上的不是手套,而是一层被究极防御魔法加固过的盔甲:“这是我自己的事,殿下无权过问。这里是第七狱罗德欧加,将您意外传送过来是我的失误,在红海没有完全消退前,魔界会给予您最上等的接待,红海消退之后,希望您能在休战期结束前回到天界。” 

 

被戳到痛处了? 

 

我看着他无懈可击的脸,慢慢笑开:“或者我也可以在那之前,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。” 

 

路西法是魔界唯一一位顶级七星黑暗法师,也只有他这样对黑魔法有极深造诣的人,才能施展跨越四重天和七重地狱外加一个人界的禁咒级法阵,不过目前看来,出于某些原因,他绝不可能再施展一个法阵让我立刻传送回去了。 

 

我是对空间折叠类法术不甚精通,做不到来段华丽的咒语就能瞬间传送回去,但我能做到更暴力震撼的事。 

 

譬如,把第二狱和第一狱之间封闭起来用以阻挡红海的屏障打碎,然后直接飞上去,让路西法去收拾他一手造成的烂摊子。 

 

路西法显然是猜到了我后半句没有说出来的话,但他不为所动:“我会阻止你。” 

 

“哦,那可真是太麻烦了,”我毫无真情实感地感慨,“不过,我有理由怀疑以现在的您,能不能真正阻止我?” 

 

路西法微微眯了下眼。 

 

聪明人交流要说一半留一半,我对他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,站起身来,感觉心情都愉悦了不少:“希望陛下能给我一间有阳台的房间。” 

 

他将殿外的侍女叫进来,简单交代了一下,对我颔首:“当然,祝您在魔界过得愉快,昔拉殿下。” 

 

我收起薄薄一层笑,没再看他一眼,转身走出大厅。 

 

侍女没有带我到专门接待来使的加纳店,反而就近在主殿中为我找了一个房间。 

 

我跟着她左拐右转,穿过一个又一个回廊,走上盘旋的银色长阶,宫殿中异常寂寥,我们安静地行走,身后又传来了清泠的琴声,在无数个千回百转后被击成了破碎的音符,再不复一开始时那样流畅轻盈。 

 

侍女将我带到房间门口便停下了脚步,她低低地垂着眼,那是更甚于尊敬的畏惧:“昔拉殿下,现在是特殊时期,为了您的安全,请不要在宫殿外随意闲逛,潘地曼尼南平时出入的人有很多,但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向您问好的。” 

 

我连路西法的警告都能当耳旁风,更何况一个侍女,不过人在魔族的腹地,该有的表面功夫也得作一下,我便应了一声,让她离开。 

 

房间装修得很不错,不比我在天界住的地方差。有斑驳的灯火从窗外落进来,我推开窗,魔界略带冰凉的微风便涌进了房间,花的清香、灯火的辉煌、满夜空的星光洒落我的肩膀。 

 

路西法还算讲信用,给我的这间房阳台简直大得离谱。 

 

我环视四野,远处的人骨教堂富丽堂皇,可以看见教堂顶部光滑的玻璃穹顶和彩色的玫瑰窗,天际的飞船挥舞着层叠的翅膀,穿过云层飞向远方。 

 

相比起一千年前,魔界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 

 

我没看多久,就转身回了房间。 

 

其实侍女的话不无道理,我的这张脸以及名号在魔界的知名度简直高得可怕,说这个魔界想来找我觉得寻仇的人足能填满所罗河也绝不夸张。 

 

非战争时期我和梅塔特隆来魔界都得穿斗篷,更别提现在了,我估计只要我在大街上露个面,就必然会有勇夫前来挑衅。 

 

闲逛还是要闲逛的,但顶着这张脸肯定不行。 

 

衣柜里男女服装琳琅满目,我挑了件比较正常的男装,变成男性姿态穿上,到穿衣镜前特意看了看,意外地合身。 

 

我保持女性姿态已经很久了,毕竟男性和女性对于我来说差别都不大。所以在我成为杀戮天使的这段漫长的时光中,我都是在以女性姿态执行神遣。 

 

我敢确定,整个三界上下知道我男性形态是什么样子的人不会超过五个。在这种情况下,变成男性姿态行动是最好的选择。 

 

身材拔高后,视野也大不相同,我凝视着镜中久违的自己,镜中高挑的男人也以沉寂的目光回视。 

 

发如永夜,苍白如同瓷器的肌肤了无生机,我微微侧了头,琥珀金的眼便笼进了窗外的璀璨华光,齐颈的短发间,线条分明的下颚如同一柄斜飞的弯刀。 

 

镜中人向我勾起了唇角,笑容冰凉而薄脆,眉梢眼角,尽是寂寥而讥诮的容光。 

 

极致纯粹的黑白在他身上对弈厮杀,冲突得几乎断人眼眶。 

 

时隔几亿伯度,当我终于开始仔细打量自己,却发现镜中之人的眼神熟悉而陌生,仿佛异度空间的来客。 

 

我们拥有相同的外貌,以镜面为媒介,跨越了时光与历史的长河,目光相触的一瞬间,梦境倾颓破碎。 

 

我问他:“你是谁?” 

 

他也张口,却是无声哑剧,眼是冰封的琥珀,五官是死亡雪线巅峰的冰刀,琥珀深处有跃动的冷焰,冰刀切割了皑皑白雪。 

 

镜面瞬间碎裂! 

 

我猛地后退一步,蛛网状的裂纹以极快的速度爬满了等身镜,下一秒镜面崩碎,大大小小的镜面碎片飞溅出来砸碎在地上,清脆的破碎声响在房间中突兀的响亮。 

 

我这才回过神来,房间里不知何时已经充斥着涌动的灰浪,墙壁和家具在侵蚀之下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,恐惧与绝望的力量将此地占领,光线被吞噬,目所能及之处尽是扭曲的画面。 

 

我将无意识放出的灰浪收回,又回头看了看只剩一个纯银镜框的等身镜。 

 

梦境已然分崩离析。 

 

房间的动静并没有引起门外的人的注意,以防万一,我在房间中静待了几分钟,直到确定短时间之内不会有人来敲门后,才走上了阳台。 

 

我单手撑着栏杆,从阳台上跃了下去。 

 

我想,既然我是最疯狂危险的天使,那就该做点担得起这个名号的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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